上個月我有幸受 Sudo 的邀請，參加 Global Hacker Game 論壇擔任開幕講者，我跟 Make School 的創辦人 Jeremy 一起上台分享創業經驗和我們對教育的觀點，在 Q&A 時間有位學生問了我們一個問題：
「你認為你自己成功了嗎？」(”Do you consider yourself successful?”)
聽到問題的當下，我不禁會心一笑，因為在過去，我也常反問自己這個問題。
在今日的社會體系下，有很多壓力源會去驅使我們追求成功，這樣的壓力來自於父母、朋友和教育體系的期待，小時候大人總告訴我們，我們必須好好學習，在事業上有所成就，才能回報父母和國家社會的栽培。這樣的價值觀也深深地影響了我。古人說：「三十而立」，我對成功的渴望在30歲之後更加明顯，我一直覺得自己時間不夠用，急著證明我的成功，這樣的壓力成了我追求事業成就的動力。
但這種追求成功的心態，讓我搞砸了第一次的創業，當我和其他夥伴共同創辦第一間公司時，我一直渴望成為大家眼中標準的「成功創業家」，但這種渴望，在我面對創業中的風風雨雨的時候，變成了無比的壓力與恐懼。這不單影響到我的判斷力，甚至連我的健康，團隊和家人的相處，都受到破壞。當我自己了解到公司快要營運不下去時，那種對於被貼上「失敗標籤」的恐懼籠罩了我的全身，度過了一段非常難熬的日子。
之後的幾年，我認識了很多創業家，在跟他們相處的過程中，我對於「追求成功」這件事有了不同的想法：
一、「追求成功」是一場你永遠贏不了的遊戲
「成功」本身就沒有固定的定義。不同人有不同的價值觀，甚至是同一個人，在不同的人生階段，也會有不同的成功定義。所以追求成為一個「成功人士」本身就是一個沒有固定跑道、沒有終點的賽跑。更可怕的是，當你陷入追求成功的輪迴，你就會不自覺的比較你跟其他人的成就，但不管是物質上的享受，社會的地位，或是金錢的收入等等，永遠都會有人比你更好，人外有人，比較永遠不會讓你快樂。
我在香港有很多從事金融業的朋友、外商的高層，甚至已經「成功」的創業家，他們坐擁名車、豪宅，在公司也身居要職，卻仍然羨慕他們眼中「更成功」的人士，他們永遠不滿足於自己的現況，這就好像眼前掛了紅蘿蔔的騾子，不管怎麼追趕，騾子都吃不到紅蘿蔔。在追求成功的遊戲裡，我們註定是輸家，因為我們心理永遠得不到真正的快樂與踏實。
二、追求成功會讓你遠離「偉大」
追求成功的另一個面向，就是害怕失敗。一個過度追求成功的人，往往對失敗有著極大的恐懼，他們不太會去冒險，只敢採取低風險的行動。這種心態是阻礙創新、進步的一大原因，尤其對創業家更為致命。若創業家只關注成功，很容易就短視近利，而忽視真正有長期價值的事情。他們很難做出什麼偉大的革新，因為偉大的革新往往需要風險和長時間的累積。對一個急於成功的創業家來說，這會跟他自身的成功形象產生衝突。
YC 執行長 Sam Altman 告誡創業家——真正的成功沒有捷徑，需要長時間的累積
三、結論與建議——專注在你要解決的問題，而非你自身的成功
那創業家應該在哪裏尋找前進的動力？我在美國總統歐巴馬的訪談中找到答案。
在那場訪問中，歐巴馬被問到：「如何面對人生中最低潮、最困頓的時刻？」 歐巴馬如此回答：
「當我遇到人生低潮，覺得無路可走的時候，我會提醒我自己，要專注在事情的本身 (“It is about the work.”)。如果你只擔心自己，一直問：『在別人的眼裡我成功嗎？』、『我有受人尊敬嗎？』等問題，你只會覺得更沮喪，然後卡在那裡動彈不得。不過如果你把專注放在你要解決的問題上，你永遠有一條可以前進的道路，你會意識到，其實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去完成。」
我覺得這段話講得非常好，我所認識最有成就、最成功的人士，他們根本不在意自己到底有沒有成功，他們只是專注在他們想要解決的問題上。所以，不要問你自己：「我成功了嗎？」相反地，你應該問自己：「針對這個問題，我有確實提出更好的解決方案嗎？」、「我有真正幫助到我想幫助的人嗎？」、「我如何產生我要看到的改變？」
專注自身的成功，並不會讓你比較快樂，更不會讓你成功。但當你把你想做的事情做到極致，成功自然伴隨而來。
所以真正重要的問題是，你想做的究竟是什麼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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