誰來做?執行應該更重於規劃的新亞洲矽谷

上週,行政院通過了據稱經過唐鳳協助修改後所推出的新版「亞洲・矽谷」推動方案。從新版的亞洲矽谷計畫看來,國發會的確有聽到一些社會上的聲音,考量也比較全面,但在細節上仍然有很多不清楚、待改進的地方,尤其是站在「創新」的角度上,給人「換湯不換藥」的感覺。

整個新版「亞洲・矽谷」計畫不會再把錢拿去蓋園區、眼光更宏觀了。計畫中不再只侷限在單一面向,包括人才培育、吸引國外人才、引進國外投資、法律改革、IPO 環境都有考慮在內,且除了新創公司,一般企業也在計畫的範疇之中。新版的「亞洲・矽谷」有明確指出新技術應用的方向,如智慧物流、自動化交通系統、創新醫療服務等等,這些應用情境都比之前計畫內容考慮得更加廣泛些。可惜這個計畫完全只關注 IoT(物聯網)產業,其他諸如金融科技(FinTech)、電子商務、生產力工具、雲服務或平台等由軟體主導的產業卻都沒有提及。

東南亞的以色列?– 新加坡新創市場深度觀察

計畫思維仍重研發,輕市場

這個版本的「亞洲・矽谷」,還是帶有很重的 ODM 代工思維,整體政策太過注重研發面,卻忽略了幫助企業走向市場的重要性。計畫中有提到要「推動物聯網的關鍵零件 (半導體、面板)」,但這件事情台灣早就已經做很久了,大家都知道台灣的強項就是半導體的技術。然而,如何把這些技術發展為成熟、創新的產品,帶到其它市場去,甚至創造出有國際地位的台灣品牌,才是政府應該關注的。

在新版的「亞洲・矽谷」政策,政府仍然沒有提到將如何引進新創服務到台灣來,這點讓我覺得很可惜。臺灣其實很適合作為矽谷 Startup 在亞洲的首發市場,如果台灣政府可以多邀請跨國網路/科技公司來台設立研發中心(R&D center),除了能夠增加本地優秀人才的工作機會,也可以吸引海外的工作者回台工作,這些優秀的人才未來都有可能成為新經濟體系下的成長動力。譬如 Google 就準備在新加坡建立上百人的工程團隊,打造 “The Next Billion Users” 的產品。把國外成功的網路企業帶來台灣,吸收他們的成功經驗,這比起一直把新創公司送去矽谷更直接、成效更也快速。

創造下一代的英雄 — Draper University CEO Andy Tang 專訪

預算細節在哪裡?長期計畫是什麼?

在 2017 年,「亞洲・矽谷」總共編列了 113 億台幣的預算,不過並沒有細節提到會如何具體應用,像我就蠻好奇,交通部編列的 5.7 億預算會花在哪?

更重要的是,在這個計畫裡看不到一個長期的安排。人才培育、高科技產業等改革不是一、兩年的預算就可以完成。「亞洲・矽谷」推動方案第一年就花一百多億,但之後七年的計畫、指標、預算通通都沒有交代。長年的改革計畫,都該有階段性的指標,才可以評估成效、調整策略。相對之下,ALPHA Camp 有幸跟新加坡政府合作的技術人才培育計畫,第一期就是三年的考量,有清楚的整體預算,而每一年都有明確、可量化的指標。這就是一個「有規劃性的解決問題」的政府該有的表現。

站上世界的舞台:Echelon Asia Summit

同一群人做創新?

政策不管怎麼變,結果看起來還是同一批人在搞創新。新版「亞洲・矽谷」的計畫推手,除了一般企業與新創公司,仍是那些傳統大學與法人單位(資策會、工研院等)。過去幾年,他們一直都在做一樣的事情——辦資管、資工課程,辦育成中心、搞技術轉移、做新創輔導等等。網路上有句謠傳是愛因斯坦說過的話:「這世界最瘋狂的事情就是——不斷重複做同一件事情,卻期待不同的成果。(Insanity: doing the same thing over and over again and expecting different results.)」,我們也可以照樣造句:

如果你再給同一批人一百億的預算,然後期待他們做出什麼亞洲矽谷來,那你一定瘋了!

台灣政府一直以來的問題不是「有沒有做什麼」,而是「誰在做」。行政院這次延攬唐鳳入閣,個人覺得很值得鼓勵,這代表政府願意傾聽真正有國際經驗、網路思維的人的建議。不過綜觀整個「亞洲・矽谷」推動方案,相關的執行單位其實都還是老面孔,我們不是不認同過去這些單位的努力,而是如果新創的政策要能夠落地,不能只仰賴官派的組織;其實很多民間新創已經做到一定的成績,比如像去年中募到四百萬美金 的 HWTrek,一直以來都扮演媒合台灣技術與國外硬體新創團隊的角色。群募顧問貝殼放大更多次替台灣 Makers 在國際平台上成功募資。政府應該放手讓民間單位做更多,而不是一直仰賴官派單位,才有可能做出一番新氣象。

如何避開硬體群募專案的量產陷阱?-以可彎曲螢幕手機 Blu 為例

Photo Credit: Christian Rondeau